连救援的医生都说,这孩子命大,这样都还没死。
出院后的安平把自己工作的钱全都要了回来,一分不剩的全给安旭交医疗费。
ICU这种地方,一天就是一万块,他这几千块钱连应急都算不上。
起初院长还愿意帮忙,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院长能筹集到的钱也有限,停掉ICU只是早晚的事。
这件事一直是安平心里的刺,他跪下来给医生磕头,求他救安旭,医生看他可怜,便集合医院里的医生每月给他捐一点。
安平没有选择继续上学,而是去城里打工,并且每月都给医院寄钱。
就这样持续一年多不间断的治疗,安旭这才能像正常人一样生活,只是唯一不好的,就是安旭声带严重受损,怕是以后都没法说话。
安平不想让安旭留下残疾,但是声带手术的手术费他一点都担不起。
福利院里还有几十口残疾的孩子要养,安平干脆一咬牙,直接把安旭带出来养在身边。
思绪突然被手机铃声打断,坐在医院大厅发呆的安平掏出手机,看到来电显示后一懵,半晌才接通电话。
“喂,季总。”
原本还想劈头盖脸质问他为什么这么晚才接电话的季岭听到他略带疲惫得声音瞬间哑火。
“你现在在哪儿?”
安平捏捏眉心,直呼季岭烦人。
“B市第一人民医院。”不等季岭说话,安平继续道:“季总,请假的日子烦请您别给我打电话了,之后回去我会补上的。
再说了,我这工作又没有需要和别人对接的地方,就是一替身,您对我也没有真感情,而且现在苏先生也回来了,您就趁这个时间好好和苏先生培养感情不好吗!”
安平没想着自己会控制不住情绪,说着说着,竟是一股脑全部发泄出来。
他有些崩溃的捂住眼睛,声音都不自觉带上一丝哽咽。
安旭的事是他这辈子也放不下的心结。
要是他能说话,就不会在上学时被校园暴力。
要是他能说话,也不会因为为了给自己减轻负担偷偷去打工,结果因为没有回答客人问题而被打进医院。
要是他能说话,也不会走到哪里都被别人带有色眼镜看着。
“我现在就想自己静一静,求您了...”
越是活泼开朗的人,崩溃的时候越让人心疼。
因为他们才是最会伪装的一群人,你总是能在他脸上看到笑容,你也从来不会从他嘴里听到悲观的话,仿佛伤心难过这种情绪在他们身上体现不出来。
在难过的时候他们总是会第一时间冲出来安慰你,逗你开心,但你却很少能从他嘴里听到他的不开心。
季岭没想过自己会见到这样的安平,听着手机里崩溃哽咽的声音,他以为自己会因为对方冲自己发泄情绪而生气,但是他没有。
空气沉默几秒,季岭低沉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我知道了。”
只是简单的四个字,安平却忍不住鼻酸起来。
摁掉挂断键,安平仰着头靠在墙上,努力别让自己眼泪掉下来。
眼角瞥到往这边走过来的安旭,安平抹抹眼泪,深呼一口气,做好表情管理,笑着看着安旭。
‘哥,我没找到你说的那个单子。’
“是不是你没认真找?”
安旭不服气的嘟起嘴,手指飞速比划着,‘我认真找了!我连椅子底下都看过了,就是没有!护士都说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