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张阳成武的其他类型小说《阴人祭张阳成武后续+完结》,由网络作家“灵异13号”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我这招阴的体质还真不是盖的,一波才罢,又来一波。小甜紧紧地抓着我的手,她有些愣神儿。我低声跟她说:“咱绕过去,别往那儿看……”已经拉着小甜从旁边绕了,艾蒿和其他杂草都到腰上那么深了,不过,草再深也好过跟那红衣女鬼直接打照面。可是这个时候,那红衣女鬼竟缓缓地扭过头来,她的动作显得有些僵硬,太静了,我甚至能够听到她那脖子咯咯吱吱的声音。一身的白毛汗都下来了,不知咋的,我还下意识往那边瞅了一眼。也就是这一眼,叫我愣住了。那是我妈,我没见过她,但在爷爷的床上见过她的遗体,小甜也见过。似乎是看到了我在看她,她那脖子里咕咕噜噜地响,半晌才发出了一个字。“阳……”她的脸惨白惨白的,在看到我停下的时候,她喊着那个字,竟然掉泪了,泪水从她的脸上滑过,...
《阴人祭张阳成武后续+完结》精彩片段
我这招阴的体质还真不是盖的,一波才罢,又来一波。
小甜紧紧地抓着我的手,她有些愣神儿。
我低声跟她说:“咱绕过去,别往那儿看……”已经拉着小甜从旁边绕了,艾蒿和其他杂草都到腰上那么深了,不过,草再深也好过跟那红衣女鬼直接打照面。
可是这个时候,那红衣女鬼竟缓缓地扭过头来,她的动作显得有些僵硬,太静了,我甚至能够听到她那脖子咯咯吱吱的声音。
一身的白毛汗都下来了,不知咋的,我还下意识往那边瞅了一眼。
也就是这一眼,叫我愣住了。
那是我妈,我没见过她,但在爷爷的床上见过她的遗体,小甜也见过。
似乎是看到了我在看她,她那脖子里咕咕噜噜地响,半晌才发出了一个字。
“阳……”她的脸惨白惨白的,在看到我停下的时候,她喊着那个字,竟然掉泪了,泪水从她的脸上滑过,是两道血痕,看上去已经不恐怖了,反倒是叫我一阵心疼。
我突然想起爷爷的话,你妈是个好人,就算现在真变成了啥,她也不会害人。
可是,这么多年了,她突然又回来,是为了啥?
“阳……”我咽了口唾沫,最后还是没能答应出来,也没能喊出那个字。
或许是我不习惯,或许是我无法接受,或许是别的原因,我只能在心里对她说声对不起。
我带着小甜走了,我能够感觉到,妈一直在后边那棵树底下站着,她一直那么看着,就好像是母亲送走远行的儿子一样,盼着他能够回头看,哪怕是一眼。
走远了,小甜问我:“张阳,刚才你为啥不答应?”
我也不知道该咋回答,心里头很复杂,只是说:“不都说人鬼殊途吗,我要是答应了,对她对我可能都不好。”
“你这是借口,有时候,人跟鬼也没什么区别。”
小甜说,这话我好像在哪儿听过,她顿了顿继续说:“张阳,我觉得刚才要不是阿姨帮忙,我们现在还出不了树林子呢……”其实我也知道,那鬼火可能就是我妈,是她救了我和小甜。
直到这时,我才回头远远地看了一眼,可是,她已经不在那棵树下了。
我是她的儿子,在我还没有出生前她就没了,从小到大从来都没有和她相处过,但是她毕竟是我妈,我该把她的棺材给找回来!
带走她棺材的到底是谁,他们要她的棺材又是为了啥,我必须得查清楚。
想着这些,带着小甜已经进了村。
才到村口,就能看到王建国他家那边通火通明的,我估摸着是老烟杆去了,要不然就王家那些人的德性,早撒丫子跑路了,不会有人在那边守着。
我让小甜回家,准备自己把坟头碗送过去,就是不想她看见王孬蛋那孙子,怕她想起昨天晚上的事会不高兴。
可是,她很坚持,我也没法拒绝,就一块去了。
谁知道,在王建国家大门外头就碰见了王孬蛋。
不过,这回情况不一样,王孬蛋瞅见小甜的一瞬间,整个人都惊了。
他嘴里边就喊出一个字“鬼”,然后,连滚带爬的跑了。
不过,这是在大门外头,也没其他人注意到。
我倒是有些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王孬蛋能被吓成那个熊样?
我问小甜,他咋了,小甜就是一笑,摇摇头,说她也不知道,可能是他做贼心虚。
院里那王建国还是被捆在树上,只是绳子上刷了一层血红色的东西,我问老烟杆那是啥,他说,那是黑狗血,辟邪用的。
他还说,这王建国的确是被那种东西给上了身,具体是不是烧掉那口棺材的问题,老烟杆也不太确定。
我注意了一下,老烟杆的脸已经好了,手上也没毛了,就是手背和指头上还渗着血,估计是他自己给拔了,看着都疼。
我就把那口坟头碗给拿了出来,他接过去,翻来覆去看了下,问:“这碗哪儿找到的?”
“西坡乱坟岗那片,对了,那附近好像还有个墓碑,应该没错的。”
我这么说,那老烟杆好像是想到了啥,微微地皱下眉头,说:“还有墓碑……行吧,这东西估计能用,你奶奶把夹生米和柳木筷子都拿来了,你弄的不赖,把死人饭给盛上吧!
还有,盛好饭,柳木筷子要竖着插在米饭上。”
我这才明白,小时候把筷子插饭上,每一次都会被爷爷骂,原来这叫死人饭,不是给活人吃的。
老烟杆找人弄了半袋子青灰,在地上画了个圈,正对着王建国的方向留了一个三四寸宽的口子,中间摆了个桌子和一个小板凳,死人饭就放在那桌子上。
村里人没见过这阵势,就算不是王家的人也都陆陆续续地过来看热闹了,跟看大戏似的,人里三层外三层的。
不过,他们大多数人对于这种事是半信半疑的,有些人就觉得,王建国是因为二丫人突然没了,他受打击太大,疯了。
但也有人反驳,说这事跟他烧了那口红棺材脱不了干系,那不,警察都说了,二丫不是人家阳娃害的,是脑溢血。
你想想看,就那么个小娃娃能得个啥脑溢血,你见过吗,你们见过吗,那不胡球扯吗?
照我看,肯定是二丫他爸烧了红棺材,张阳妈回来报复呢!
不是吧,有那么邪乎?
咋没有,烧棺材的时候你是不是也去泼汽油添柴火了?
那你可得长点儿心,别回头让张阳妈把你也给吸了。
……这会儿大家都吃过晚饭了,人越来越多,说啥的都有。
我有点儿担心人这么多,一旦出了啥事,怕控制不住场面,不过,老烟杆的说法,人多有人多的好处,人多阳气重,能压制阴煞之气,好办事。
这时候,我边上的小甜,戳了戳我的腰,她低声跟我说:“张阳,我咋看王建国一直盯着你呢?”
这话说得我一个激灵,回头扫了一眼,王建国是翻着白眼的,没有瞳孔,却给我一种盯着我的感觉,搞得我后背发冷。
老烟杆在忙着组织村民,说今天晚上救人,他们也有功,要把大门和后门给关上,猫洞和水道眼也都堵上,大门和后门那各放一根一丈那么长的桃木棍,有人看后门,有人看大门,人越多越好。
这种参与感让他们愈发的兴奋,他们说,这有意思,搞得跟开批斗会一样。
老烟杆给了我一把青灰,他交代说:“阳娃,等会儿我把捆王建国的绳子给割开,你看见他进那圈里,就把那个口子给封上。”
“要是他不进去呢?”
我问。
“有我呢,他不进也得进,这口死人饭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由不得他!
吃了死人饭,它就没办法待在王建国身上了!”
老烟杆非常肯定地说,可是,这话我听着感觉怪怪的,死人饭应该是死人吃的,王建国要吃了死人饭,会不会也变成死人?
老烟杆过去,匕首落在那棵柳树上,紧接着,他反手紧握着匕首,用力滑下,捆着王建国的麻绳砰砰砰砰几声,就全被割断了。
这还了得,被捆得好好的王建国说放就放了,这不找刺激吗?
看热闹的观众哪还能淡定,他们一个个都慌了。
“都慌啥呢,没事!”
老烟杆冲着众人吆喝道。
说着,他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了个铜铃,那铜铃一看就没有芯。
没有绳子束缚的王建国四处乱扑,当老烟杆拿着那枚没有芯的铜铃,放在王建国脑门前头的时候,王建国一下子愣住了,整个人就不动了。
然后,他开始晃动手里的铜铃,没有芯的铜铃竟然在他的晃动下叮铃作响,我真的有些惊讶了。
那声音十分的空灵,就好像是在人的脑海中响起一样,可以说是很容易就能够听到的,可周围那些看热闹的村民就不理解了,说:“杨先生啊,你那铜铃没个芯,瞎晃个啥呢,你手晃折了也不会响,电影里头的道士俺可见过,人家的铜铃有芯。”
没有人反驳这人,说明其他的村民跟他一样,都是听不到空芯铜铃响声的。
老烟杆则是瞅了我一眼,一个饱含深意地笑,并没有立刻去回答那个村民的话,别的村民就埋怨那人说瞎起哄啥呢,那是人家杨先生的道行高,铜铃不要芯也成。
我也有些纳闷了,就低声问小甜:“这铜铃有没有响声?”
小甜脸上稍带疑惑,没说话,只是摇了摇头,难道就我听见了?
下一秒,更让人惊讶的事就发生了,被放开的王建国不但没有像白天一样嚷嚷着烧掉自己,更没有其他异常的举动。
他反倒是随着那枚铜铃,铜铃一晃,他的身子就是一晃,只是动作略显僵硬。
这就奇了,要不是这种诡异的气氛使然,我估摸着围观的村民都能拍手叫好了。
如果不是知道白天发生了啥,你也会觉得老烟杆是江湖骗子,王建国就是个浑身是戏的托儿。
不过,好戏还在后头。
老烟杆除了能够让王建国那么一抖一抖的,还能够让他跟着铜铃走,手上一晃,往前走上一步,后边的王建国也跟着走一步。
不少村民都在揉眼睛,估计都觉得自己看花了眼,真的是绝了,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也不会相信这种东西,看起来有点儿像电影里的赶尸,没错,就是湘西赶尸。
老烟杆一手拿无芯铜铃带着王建国往那边的青灰圈走,一边也跟我打了个招呼,让我过去准备着,一旦他把王建国给带到那个圈里,我就要及时把那个青灰圈上的缺口给封死。
第一次干这种事,感觉刺激的很,我咽了口唾沫,就在口子旁边等着。
王建国的动作僵硬,步子也很慢,到底能不能把他给带到圈里,现场所有的群众都在捏着一把汗,估计也有人在害怕,万一出了岔子,杨先生控制不住王建国咋办?
越来越近,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偏偏正是这关键的时候,也不知道咋的,大院旁边鸡圈里的公鸡竟不合时宜地打了鸣,这公鸡打鸣得是早上才对,咋这才晚上八点多,就打鸣了呢?
随着这一声公鸡打鸣,王建国好像是被惊着了,他开始不安分起来,浑身抖动,嘴里边还往外翻着白沫子。
突然间,老烟杆手上的那枚铜铃发出当啷一声,铜铃的柄断了,铜铃掉在地上,也碎成了两半。
好端端的,铜铃就掉到地上而已,咋会碎了呢?
乌鸦是冲我叫的,肯定就是催我的命,很显然,是这老头想害我。
而在老头看向我的一瞬间,我浑身上下就像突然被泼了一盆冷水,冷的很,整个人不由自主地发抖,眼前一阵阵发黑,有点儿站立不稳。
小甜上来,连忙扶住我。
“催你奶奶的腿儿!”
奶奶骂道,她一把推搡着那老头把他给推到了大门外头,三下五除二就把大门给从里边闩上了,她还冲着外边喊:“举头三尺有神明,门上有门神,树上有树神,这院子你进不来,也不该进来,赶紧滚!”。
老头被关在外边还一直敲门,椿树上那两只乌鸦也叫的愈发急促,真的是催命一样,我听得心烦意乱的。
“小姑娘,你赶紧带张阳去蹲茅坑儿,把他裤子也给扒了!”
从小奶奶都是直呼我全名,但她这人就是刀子嘴豆腐心,我有危险,她跟爷爷一样紧张。
“啊?”
小甜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可是她没有犹豫,扶着我就往厕所那边跑。
不过,到厕所门口她就不好意思进去了,毕竟一小姑娘,奶奶还让她脱我裤子,这有点儿过了,我就咬牙扶着墙进厕所蹲了下来,当然裤子也脱了,因为直觉告诉我,这没准还真能救命。
大门被敲的咣当作响,响了一阵子,也就渐渐地停了下来,椿树上的乌鸦也扑棱着翅膀飞走了,而门外那老头好像有点儿丧气,他嘟嘟囔囔地说道:“管天管地管不住屙屎放屁,你这老婆子够精明的,既然这样,那我改天再来!”
很快,外边也就没了动静,我身上的感觉也好多了,就是我腿都蹲麻了,从厕所出去,小甜连忙扶住我,有些不好意思地问:“好点儿了吗?”
我点头,看到奶奶蹲在地上,一脸冷汗,也被吓得不轻,我赶紧过去扶奶奶,奶奶却一把给我推开,还瞪了我一眼。
她的反应,让我一阵心酸。
正在这时候,竟又有人敲门,我们仨人都被吓了一跳。
“阳娃,咋还把门给闩上了,开门,是我!”
没错,是爷爷的声音,可外边究竟是不是我爷爷本人,那就难说了。
奶奶没吭声,让我跟小甜赶紧回屋,她扒着门缝往外看,瞅了一阵子,松了口气,把大门给开了,外边的确是我爷爷,他带着老烟杆回来了。
看到这俩人总算是能松一口气了,之前发生的事,爷爷已经给老烟杆说过了,我又把刚才的事也跟他说了。
老烟杆告诉我,那块红布叫血符,也就是催命符,幸亏我肩膀上那块红布被扯掉了,要不然有那块血布在我身上,老头恐怕不会那么轻易离开。
“那老头是啥人,我又没招他惹他,他为啥要害我?”
我特别烦那老头。
“现在还不清楚。”
老烟杆说这话的时候倒是扫了一眼我爷爷。
“那……他是鬼吗?”
“鬼都是人变的,有些时候,人跟鬼也没啥区别。”
老烟杆的一句话模棱两可,又好像有着深意,他说完还扫了一眼小甜,也不知道他啥意思。
他说完问我爷爷那块红布哪去了,爷爷找出来,老烟杆接过去翻来覆去看了一会儿,找房檐底下石臼里的水给抹了上去。
老烟杆说那叫无根水,红布沾上所谓的无根水,竟开始滋滋啦啦地冒烟,烧黑了一些,显现出一行字。
大红棺材高高挂,新人不去旧人归。
琢磨了一阵子,也没搞清楚是啥意思,棺材咋会高高挂,还有新人旧人说的是谁呢?
这个点儿都夜里九点多了,老烟杆临走的时候把红布烧了,给了我一包红色的粉末,叫神砂。
神砂能辟邪,听说以前他就用那东西救过我命,他交代我,要真碰上啥事就先用这个。
而老烟杆今天到镇上赶集,其实就是去置办这些东西,对于最近所发生的这些事他好像早有预感。
我在想,难道真的是因为我谈了女朋友,接近了女人才惹下的祸?
说实话,我不太相信会有这种玄乎的事,至少事情看起来没啥必然的联系。
躺下之后,我一直想着这些事,也睡不着。
大概到半夜的时候,我忽然听到床里边的墙“嘟嘟嘟”的响,这是有人敲墙。
我隔壁就是小甜的房间,半夜敲墙的不是小甜还能是谁?
我跟小甜谈了半年,最多到牵个手,一直没能更进一步。
在大学寝室里,住我旁边那瘦猴老喜欢讲跟她女朋友夜里的点点滴滴,每次都听得是心潮澎湃的,也不知道为啥,在我这屋墙被敲响的时候,我突然就想到了这个。
“小甜?”
我低声问,我屋跟小甜的屋就隔一堵墙,隔音效果一点儿都不好,我声音不大,但她肯定能听见。
她嗯了一声,过了一阵之后,她低声跟我说:“张阳,你能不能来我屋,我有点儿怕。”
大半夜的让去她屋,去干啥?
这是我意想不到的一句话,我承认我激动了一下,可又害怕爷爷奶奶知道,心里边是有那么一些纠结,她立刻又轻声说:“算了,我……啊……”她叫了一声,我心里一紧,想着她出了啥事,蹬了条裤子就冲进了她屋,门竟是虚掩着的,我问:“小甜,咋了?”
“老鼠……”她低声说,薄被子把自己给裹得紧紧的。
虚惊一场,农村老房子屋里有老鼠太正常不过了,我跟她说老鼠不咬人,不用怕,正准备回屋,她却叫住我:“张阳,我……我给你留的有地方,你再拿个被子好过来,我真的有点儿怕。”
如果说之前还有理智,现在我的理智已经被小甜的话给彻底浇灭了。
“我定有闹铃,你明天早上四点再回去。”
她跟我说,从被窝里把手伸出来,握着我的手,她的手很热,我的也一样。
“张阳,今天的事儿对不起,我不是故意不给你……脱……脱裤子的……只是……”她是个清纯的女孩子,好像不知道该怎么说,结结巴巴的,害羞的把整张脸埋在被子里,月光淋在她的肩膀上,乌黑的发丝间有着那么几分白皙。
我心里明白,小甜本就是个保守的姑娘,今天晚上之所以敢这么大胆,叫我来她屋睡觉,这是她在向我赔罪,她说话那语气就像个犯错的小女孩。
“小甜,那都小事儿,你别多想。”
我握着她的手说,虽然也很激动,甚至想把她的被子给扯了,可是,她这么一心里细腻的好姑娘,我绝不能乘人之危。
“张阳,我们在一起,不会……不会害了你吧?”
她这句话也彻底把我从刚才那种状态拉回了现实,我也在问自己,这么做会不会出事?
说真的,我心里也没底,不过还是跟她说:“咋会呢,是不是我爷爷跟你说了啥?
你别听他的,他就是个老封建,那些事都过去多少年了,肯定没事的!”
我估摸着是爷爷找小甜谈话了,爷爷还真是,他那么做难道打算让他孙子一辈子打光棍吗?
她倒没继续说什么,我再问她,她也没话了,好像是睡着了。
不知道为啥,我突然想起白天老烟杆的那句话,有时候人跟鬼也没啥区别,他说完还看了看小甜,到底啥意思?
难道他怀疑小甜?
我一直睡不着,心里头乱糟糟的。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估摸着天也快亮的时候,小甜的手机响了,是闹铃,她也醒了,跟我说:“张阳,你该回去了,不能让你爷爷知道你来过我屋。”
我自然是清楚的,要是爷爷知道我跟小甜同屋同床,他会立刻把小甜给赶走的。
我准备起身的时候,小甜一下子从后边抱住我,她穿的薄,夏日的夜里一阵阵的燥热,她低声在我耳边说:“对不起,我还没准备好……”她说完在我的脸上轻啄了一下,很软,棉花似的,然后,立刻回到了被窝里。
这算是补偿,或者叫奖励?
裹着被子,心里美滋滋的,我小心翼翼地开门出去,跟做贼似的,生怕被爷爷听到。
才刚四点多点儿,外边天都开始泛白了,我刚到院里就被吓懵了。
以前秋天收玉米的时候,房檐下会挂着几吊子金黄色的玉米,现在还不到秋收的时候,上屋房檐底下竟挂着一口大红棺材,在我爷爷那屋门口的正上方。
大红棺材高高挂,新人不去旧人归,说的不就是这个吗,旧人是谁,难道是我妈?
我都惊了,一声惨叫,差点儿没蹲地上。
爷爷睡的浅,他开门了,问我:“阳娃,大清早的,你这是弄啥?”
他从屋里出来,刚好站在那口大红棺材的正下方,悬挂着的棺材也发出咯咯吱吱的声音,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可他自己没注意到。
“爷爷,你……你赶紧回去,别站那儿!”
我心慌,嘴巴都有点儿不利索了。
“阳娃,到底咋了嘛?”
爷爷问,可他还站在那不动。
这时候,只听得咯嘣一声,吊玉米用的粗铁丝扛不住,一下子就断了,大红棺材冲我爷爷砸了下去。
“哪儿不对了?”
我立马问道,难道他发现了什么?
“你爷爷和他是被人下了一样的咒,中了这个咒,魂会被勾走,三魂七魄肯定一个不留的。
他的三魂七魄倒是没有被全部勾走,体内还留有一魄。”
他说道。
“就是因为还有这一魄,所以,杨爷爷才没有完全断气,对吗?”
我问道。
“是这样!”
老头说完就出去了,我以为他要走,就跟了过去。
不过,他只是在老烟杆家院里和大门口转悠了两圈,就又回到了上屋。
我搞不懂他这是在干啥,就问他,他看着老烟杆说道:“外边下的咒被他给破了,根本不可能勾到他的魂,他被勾魂,肯定还有别的原因。”
这就奇怪了,难道还有其他人在暗中害老烟杆?
“那我爷爷呢,他是不是被那个咒给害了?”
我问道。
“没错,你爷爷的确是被那个咒所害,来这边的时候,我已经看过了,你家周围还残留有那个阵法的气息,足以说明那个咒起到了作用。
不过,以我对你爷爷的观察,他藏的很深,叫我有些看不透,他应该也不是个一般人……”老头说到这儿,好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咋知道我爷爷不是一般人?”
他那话让我很惊讶,我爷爷他一直都是个满口黄牙,喜欢抽旱烟袋的老头,他不就是个普通的农民吗,还能咋不一般?
“这是直觉,应该错不了的!”
他说到这里,又看了我一眼,继续说:“所以那种邪咒是害不了他的!”
我想到,爷爷出事的时候,我妈突然出现在我屋里的阻拦,我说道:“除非是他自愿的,对吗?”
“对,他的确是为了你,没有做任何的抵抗。
不过,我相信他留有后手,他这么做,不是束手就擒,可能是将计就计!”
老头这么分析,真的是让我彻底听迷糊了。
爷爷魂都被勾走了,还咋留后手,命都没了,还咋将计就计?
我摸着后脑勺,努力想按照他的思路去想,可怎么都想不明白,这不合理。
“你也不用纠结于这个问题,我可以肯定,你的这个杨爷爷,确实不是被人下咒勾了魂,其实是,他自己把自己的魂给勾了!”
“勾了自己的魂?”
我不太明白,头一次听说,还有这种操作,感觉真的是太奇怪了。
“没错,他勾了自己的魂,还藏了起来,躯体之内还留了一魄,是为了方便他自己还魂。”
他说到这里,我突然想到了那个藏有秘密的屋子,还往那边瞅了一眼,他的魂会不会就藏在那个屋子里?
我看到的那双血红色的眼睛到底是啥?
“这些肯定都是他跟你爷爷事先商量好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们这是在逼某一个人现身。
假如把你们村比作一个很大的棋局,你就是那颗很重要的棋子,这些年,有人一直在保护着你,我想这点你应该很清楚的。
一旦你失去了保护,那些一直想要除掉你这颗棋子的人就会出现,最接近成功的时候,往往会有疏漏,你爷爷他们反而更容易一举制胜,这就是他们的谋划。”
这是一个非常抽象的阐述,但是基本上把目前的情况给表现了出来,看来,老烟杆让我拜师的这个人真的不是一般人,仅仅通过一些现象,就把爷爷和老烟杆的计划看得如此通透,这已经是神迹了。
老头在说这些的时候,我一直在瞄着堂屋右边的那个屋子。
“你觉得他在那屋里?”
老头问。
“要不我去看看吧,杨爷爷跟我说过,他曾经看到过那个人的背影,他应该知道那个人是谁了。
找到他的魂魄,您帮他还魂,你可以问问他,那个人到底是谁,我有种直觉,杀了土地爷的也是那个人!”
我说。
浓重的好奇心使然,我朝着那个屋子走去。
可我刚到那屋门口,后边老头却捏住了我的肩膀,他冲我微微地摇头,说道:“不用看了,肯定不在这个屋子!”
“你咋知道不在?”
我问。
“既然是他自己勾了魂,他肯定有办法随时还魂的,他不想告诉你,是因为怕扰乱了你的判断,毕竟,这件事太重要了,错不得!”
老头跟我这么说道。
他的话总是能够找到和老烟杆说话的重合点,我问老烟杆的时候,他也是这么跟我说的。
然后,我和老头就离开了老烟杆家。
出门走了一阵儿,外边天色变得阴沉,最近几天天气确实不太好,但一直都没有下雨,倒是这会儿看起来是要下雨了。
老头抬头往天上瞅了瞅,说道:“我得先回去了,等会儿会下雨!”
爷爷和老烟杆都没醒过来,他要是走了,可就没了主心骨,接下来该咋办?
我连忙给他跪了下来,说道:“师父,别走!”
他只是一笑,说道:“你现在还不能叫我师父,得正式行了拜师礼才行,赶快起来吧,更何况,你这头应该磕给我的真身本相才对。
这天马上要下雨了,下了雨我可就走不了了,你看到的只是个替身纸人,经不得无根水的!”
原来是这意思,我还以为他会不管,就问道:“那我明天该咋办?”
他想了想,从自己的口袋里抽出了一张黄纸,在上边写了个时辰,然后说道:“明天就按照这个时辰,把你爷爷和杨天化都给埋了,记住,要柳木棺材……不过,你不用担心,他们肯定都已经准备好了。”
杨天化就是老烟杆,很少人知道他这个名字,村里人要么叫他老烟杆,要么就喊他杨先生。
“啥,把我爷爷和杨爷爷都给埋了,他们还没死呢!”
他这么说我一下子有些心慌了,要真埋了,那不就入土为安,阴阳相隔了吗?
“你照做就行了,你爷爷和杨天化的葬礼都要办,而且还要大办!
当然,这一点你肯定也不用操心的,你爷爷有交代的!”
他说到这里,又补充了一句,“你们村的丧葬风俗我也知道,你爷爷和杨天化下葬,全村的人基本上都会过去,到时候,你就好好看看,那个人到底是谁!”
他说到后边,刻意压低了自己的声音。
我想,这应该就是所谓的将计就计,只是,我家在村里好像也没有别的什么亲戚,爷爷交代的那个人肯定不是我奶奶,不然,爷爷突然没气了,她也不会是那种状态。
不是奶奶,那会是谁呢?
我突然想到昨天的一件事。
爷爷问我奶奶要我爸的电话,他说,要跟我爸说几句话儿。
家里没有手机,平日里奶奶跟我爸打电话都是去村委或者去王建国家,爷爷肯定不会去,他腿受伤了,也不方便跑那么远,所以,我想到了小甜,家里只有她有手机。
老头走的时候,又留下了一张红纸,跟老烟杆给我的有点儿像,上边的字我依旧是看不懂,我问他这是啥?
他说,这叫拜帖,上边写的是阴文,让我有什么事直接烧了就行,不用半夜再跑到岔路口,我这种体质,大半夜出去乱跑会很危险。
我点头,越来越觉得,这老头平易近人了,没有我以前想象中那么可怕。
等他离开之后,我立刻关了大门,奶奶还没有醒过来,小甜估计是听到了大门的响声,就从我奶奶那屋出来了。
我过去,小甜开口,估计是想问问我爷爷的情况,我有更重要的事要问她,没等她开口我就问:“小甜,前半夜我爷爷是不是找你用过手机?”
小甜点头,果然是这样的。
我又问:“你还记不记得我爷爷打了哪个号码?”
小甜直接把手机拿了出来,打开通话记录,找着了一串数字,跟我说:“这几天我都没打过电话,通话记录上就这一个号,肯定是你爷爷打的。”
“我用一下。”
她点头,然后,我就把那个号码给拨了过去。
那边响了两声,就直接挂了,我再打过去,对面就直接关机了。
从小学毕业到现在,我都没有见过我爸了,拨通电话的那一瞬间,我的心情是很复杂的,害怕他会接通,也害怕他会不接,终究他还是没接。
我叹了口气,想不明白,他不接就算了,为啥还关机了呢?
我又翻了一下,看爷爷打过去的那个电话,通话时间显示只有四十六秒。
这么说来,爷爷那最后的交代肯定就是打给了我爸,只是,我爸跟我爷爷的关系一直不太好,爷爷的交代,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回来。
第二天大清早,差不多六点的时候,我家的大门被敲响了。
奶奶肯定还是没醒,要不这个点她肯定已经起床了,我穿了衣服,心想这个点谁会敲门呢,出了屋,打着哈欠出去开了门。
一开门,我看到大门外头站着一个男人,他穿着黑色的西服,衣服非常的整齐,手里提着一个黑包,这跟我想象中的他是完全不一样的。
十岁时候,对他的记忆还是有的,他变化很大,但是那张脸还是没变。
村里人都说,我爸年轻的时候是个二流子,妈就是我爸喝醉酒给打死的,可是,他长的并不是一个二流子的脸,甚至在这一身行头的衬托之下,显得很是帅气。
我愣了一阵子,才鼓起勇气,问了一句:“爸,你回来了?”
那样一口大棺材砸下来,爷爷哪里还能有命?
爷爷听到头顶的动静,可已经晚了,眼看着要被砸在下边,大棺材竟戛然而止。
我一看,断了一条铁丝,大棺材一头着地,另一头的那条铁丝还在死扛着,爷爷那边正好悬空。
“哎哟,这……这哪来这么一口大棺材?”
爷爷脑门上的冷汗都下来了,我连忙冲着他喊:“爷爷,你先别问,赶紧……”话只说出了一半,另一条铁丝也断了,棺材砸下去,爷爷拼了命也没挪出去多远,一声棺材落地的巨响,一阵灰尘被震起来,爷爷被呛的直咳嗽。
太快了,整个也就几秒钟的事,我冲过去想要扶爷爷起来,爷爷却是一脸痛苦的表情,他说:“阳娃,等等……嘶……我的腿动不了!”
我这才看清楚,爷爷的左腿被压在棺材下边,裤腿上都渗出了血。
这还不把腿给砸断了,我看到爷爷的样子,都快哭了,爷爷说:“阳娃,啥都别管,赶紧去喊你杨爷爷来,这事不对劲儿!”
“你咋办?”
“就压着一条腿,死不了人,阳娃,你赶紧去……晚了怕要出大事!”
爷爷脸色白的吓人。
我不敢再耽搁了,跟奶奶和小甜交代一下,就急匆匆地出了门。
一出门就感觉一阵的清冷,一路上我都感觉有啥东西在跟着,我心想,该不会又是那个催命的老头吧?
可想着爷爷现在的处境,我也没时间留意这些,只能往前跑,我跑的越紧,后边那东西就好像跟的越紧。
从我家到老烟杆家也没多远,要经过一片玉米地,就那么一段路,我愣是走不出去,玉米地跟没头似的。
忽然,一阵阴风扫过,玉米梢子哗啦哗啦的响。
地里好像有人嘁嘁喳喳地说话,可四下一瞅没见着人影。
农村夜里太静了,我不由得多想,越想越怕,脊梁上冷的很,想起老烟杆给我的那包神砂,我就给掏出来攥在手里。
“哎,你看,那不是张家的娃子吗,他活着还是死了?”
“早死了,你没看他走路脚不沾地吗?”
“他后头那老头谁?”
“不知道啊,面生,没见过……”这话说得我头皮都要炸了,我后边真有老头?
也不敢回头,我稍稍低头一看,发现自己还真的是脚不沾地,离地也就二寸,就是踩不下去。
这种事老烟杆跟我讲过一些,以前都当鬼故事听,没想到倒让自己给撞上了,说是,人从一些阴气重的地方走路得小心,步子要小,要快,要不然脚离地太远,接不了地气,就会被脏东西给垫了脚,会被缠上,很麻烦。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一把神砂冲往后边撒了去。
还真听见滋啦一声,伴随着一股焦糊味儿,我身上轻了不少,回头一瞅却是啥都没有。
再低头一看,发现自己脚沾地了,老烟杆的法子果然没错。
我怕再被垫上,干脆把自己的鞋底子上也抹了些神砂粉,也不知道是不是真起了作用,刚走了好一阵子的玉米地,没到两分钟就过去了。
带老烟杆回去的时候,我跟老烟杆说了刚才路上的事,他说我还真是命大,我这种阴煞命格,很容易招惹不干净的东西,晚上出来就是找死,幸亏刚才碰上的不是催命的老头,要真是他,我就交代那了。
我们村人住的分散,一路上喊了几个壮劳力,他们到院里见了那口大红棺材的时候都被吓得不轻,都有些打退堂鼓的意思。
不过,我爷爷还在下边压着,救人要紧,几个人一起,把爷爷给救了出来。
老烟杆以前就是村里的土医生,他给我爷爷仔细地摸了摸骨,说:“还好,没有伤到骨头,就是口子老深,得好好处理下!”
忙活了一阵子,那几个壮劳力就走了,他们也不愿意在我家这种是非之地逗留,老烟杆帮爷爷处理完伤口,爷爷还十分轻松的说:“没啥,一把老骨头嘛,早活够本了。”
其实,他故意装的轻松,我明白,他不想别人担心。
“说说看,咋回事?”
老烟杆盯着那口伤到爷爷的红棺材说。
我就把刚才的事说了,当然没说是从小甜那屋里出来的,我说完,老烟杆突然念了一遍红布上的那句诗,“大红棺材高高挂,新人不去旧人归。”
没错,这句诗应验了,老烟杆念诗的时候下意识地扫了一眼小甜,倒也没说什么。
然后,走到那口大红棺材旁边,把手指放上边摸了摸,手指一搓,指尖还放舌头上舔了舔。
这动作让我一愣,让我想起了那天门外碰见的那个假老烟杆,当时,他辨别我肩膀上的老鸹屎,也是这么弄的。
当然,这个想法也只是在我脑海中一闪而过,老烟杆救过我命,我不能怀疑他,也没吭声。
他又绕着棺材仔细地琢磨了一阵子,回头跟我爷爷说:“老张,新人不去旧人归,这是秀玉的棺材!”
他口中的秀玉就是我妈,叫何秀玉。
“啥,秀玉的棺材……咋……咋会挂我房檐底下呢?”
爷爷的脸色瞬间就变了,他不敢相信,我也不敢相信,但还看到这口棺材的第一眼,我的脑海里也是这个想法。
而且,仔细看,也不难发现这并不是一口新棺材,棺材上还沾有泥巴,肯定是从坟里头挖出来的。
为了确认这一点,我和老烟杆还特地跑了一趟妈的坟地,结果跟我们想的一样,坟真被挖开了。
这事就怪了,老烟杆让种柏树的办法的确是起了效果的,妈是消停了几天,可为啥这次连这口大红棺材都一起回来了?
要知道想把那么一大口棺材给挂到房檐底下,可不容易。
我一夜都没咋睡,就没听到一丁点儿动静?
我跟老烟杆回去的时候,奶奶盯着那口棺材,还黑着一张脸,爷爷跟老烟杆讨论问题到底出在哪儿,会不会是有人故意在整我们家,奶奶没好气地插嘴道:“还能有啥问题,不就是那死狐狸精想男人了,死了还是那么贱!”
“老婶子,话可不能这么说,这事还没搞清楚……”老烟杆一句话没说完就被奶奶给打断了,她说:“有啥不清楚的,你们还别不相信,我看啊,她就是前几天没跟张阳他爷睡够,还想着呢!
这不棺材都带来了,不就是想带张阳他爷走?”
我没见过我妈,也谈不上什么感情,但奶奶这么说我妈,我心里头也很不是滋味。
虽然奶奶的话很糙,可早上那会儿,要是爷爷真被压在棺材下边没命了,不就等于是被带走了吗?
这让老烟杆也沉默了下去,爷爷则冲奶奶嚷道:“你嘴上能不能积点德,啥睡不睡的,难不难听,我要被带走也是我被带走,跟你有啥球关系?”
“瞧见了吧,都成这了还替那狐狸精说话呢……”奶奶也气的不行,爷爷要是没受伤,恐怕她能跟爷爷掐起来。
“好啦,好啦,都别吵吵了,棺材不能就这么放着,得想想咋解决!”
老烟杆停下爷爷奶奶的争吵,他看着那口棺材,眉头紧锁,事不好办。
“那骚狐狸精都死了多少年了,还那球样不会化,我看啊,留着早晚是个祸害!
人都死了,还不胜烧了得了,省的回头出来害人!”
奶奶不依不饶的说。
“你娃子以前害了她,就已经造了孽,还嫌事不够大?”
爷爷厉声道。
“那也是你娃子!
啥子造孽不造孽的,活人还能被死人给憋死?
你等着,我现在就找人把她给烧了,叫你死了这条心,我还就不信了,她一个死人能把我老太婆咋样!”
奶奶一副不可挑战的样子。
我奶奶有个弟弟叫王建国,也就是我的舅爷,是俺村的村支书。
王建国这人在当上村官之前就是个混混,就喜欢喝酒打牌干架,他当上村支书不在别的,就因为村民们怕他,十几年前,因为爷爷跟我妈的事,他还找人打过我爷爷。
这次奶奶找上他,这王建国二话不说,带了十几个人来我家把棺材给抢走了。
王建国这人很野,我跟爷爷也拦不住,当天上午,妈的棺材就被他们给架在了打麦场上,下边堆满了干柴火。
王建国还放出话来,他这是要给自己的亲姐姐报仇,要亲手灭了小三儿,更要替天行道!
突然,王建国一口黑水带着那枚铜钱就喷了出来,黑水喷出来就跟一团黑雾一样,一下子喷到了奶奶和王孬蛋的脸上,俩人还没来得及反应,就直挺挺的躺在地上没了动静,那王建国的喉咙里则发出咯咯的笑声,阴森的很。
一看奶奶出了事,我哪里还站的住,赶紧跑了过去。
她正翻着白眼,一点儿动静没有,脸上黑水跟黑漆一样,擦都擦不掉。
王家的人被吓跑了一大半,其他人其实也准备跑了,我冲他们喊:“他被捆着呢,吃不了你们,你们好好看着他,我去找杨先生!”
我们村就老烟杆懂这方面的事,王家人也知道,这王家人不待见我,但我跟老烟杆的关系好,现在又是他们唯一的救命稻草,所以,在我说出这话的时候,他们立刻回应,说让我去,这边交给他们准没事!
“找个人,把王孬蛋背上!”
说实话,我真不想救这孙子,他那么对小甜,我恨不得他死,但毕竟是条人命,我还是狠不下心。
王孬蛋不是啥好东西,村里有王建国罩着他,作威作福的,其实,王家也没几个人待见他,最后站出来的还是王孬蛋的老爹,他是个老实人,他说:“我来!”
到老烟杆家里,我也没喊门,直接翻墙过去,把里边闩着的大门给开了,将奶奶和老烟杆放在院里的碾盘上,我才过去敲上屋门。
“杨爷爷,我奶奶她出事了!”
“我知道了,你等我一下……”差不多过了五六分钟,他跟我说:“你让王根出去,把你奶奶背到屋里。”
我跟王孬蛋他老爹说了,没想到,他竟扑通一下跪在了我面前。
他是个老实人,嘴巴也不利索,也没说出个啥,就这么跪着。
我知道他啥意思,可怜天下父母心,我十分艰难地点了点头,这对于我来说真的是一件非常纠结的事情,我让他出去,老烟杆才把上屋门给开了,没见着老烟杆他人,我就把奶奶和王孬蛋扛到了屋里头,里边地上铺有两张凉席,就给放了上去。
屋门咣当一声,然后是门被闩上的声音,屋子里一片漆黑。
我都被吓了一跳,问:“杨爷爷?”
“我这儿呢!”
声音在我身后,我回头一看,门缝里的光线让我能够看到他的轮廓,他的头上裹着一块老粗布床单,连眼睛都没有露出来。
我突然想起给我塞铜钱的那两根毛茸茸的手指头,顿时心里一阵发毛。
“事不大,就是被鬼气给阴着了。
阳娃,你左手边有个瓦罐,里边有糯米,蒜臼在你右手边的桌子上,你加些神砂捣碎,给他们敷上去,过会儿就没事了……叫我说,王孬蛋这人不值得咱们救,这点儿鬼气又要不了人命,顶多瞎他两只眼,那也是他活该……”他说着,到另一边的屋子里取了一捻啥东西加了进去,然后,又立刻把那屋门给锁上了。
我叹了口气,摆了摆手,想起刚才王孬蛋他老爹的那一跪,还是帮了他。
还别说,老烟杆的办法是真管用,刚才那种东西黑漆一样,抠都抠不掉,这会儿黏糊糊的东西糊上去,过了几分钟,湿毛巾一擦就没了。
完事,老烟杆去了里屋,让我开门,外边的太阳光洒在俩人身上,奶奶缓缓地坐了起来,她揉了揉眼,问:“我……我咋在这儿呢,建国呢?”
我跟她说:“奶奶,没事了……”王孬蛋醒过来反应就大了,四下瞅了两眼,一声惨叫,拔腿就跑,我问老烟杆:“他咋了?”
“没啥事,你奶奶轻,他的情况严重点儿,这是正常反应。
他出门也不会拐弯,撞到树停下来就没事了。”
坐了会儿,老烟杆就赶我走了,说他得想办法解咒,王建国的情况比他想象的更严重,今天的事只是个开端,绝不能再等到半夜十二点以后了,真到后半夜阴气太重,恐怕会制不住。
我说我留这儿帮他,他说不用,那种事我帮不上忙,我还有我要做的事,他让我去准备几样东西。
柳条削成的筷子,夹生的米饭,坟头的饭碗。
我问他准备这些干啥,他说:“这叫死人饭,晚上救人能用得着。”
前两样东西并不难,河边柳树很多,我找了几根拿小刀给削成了筷子,不费多大工夫。
夹生的米饭,我可谓是很拿手的,印象里我自己蒸米饭好像还没成功过的,所以,这次也是得心应手,那米一出锅,妥妥的夹生米。
就连小甜都瞥了我一眼说:“就这还好意思说你会做饭?”
我只好尴尬地跟她说:“这不是杨爷爷的要求嘛,必须得夹生的。”
最后一样东西,就是坟头的饭碗,这就不太好找了。
坟头我见过有放盆子的,瓦盘、塑料盆和不锈钢盆都有,那是烧纸钱用的,可我从没见过有放碗的,因为上坟用的贡碗用完之后会被收走,是不会留在坟头的。
整个下午我跟小甜都在坟地转悠,几乎把我们村附近的坟地给逛了个遍,实在是找不着。
眼见太阳都快要下山了,老烟杆说过,我天黑在外边就是找死,还真怕再碰见那个催命的老头。
正在我焦急的时候,小甜在那边喊我:“张阳,快过来,我找到了!”
我过去,的确看见草丛里露出半个碗,另一半没入黄土,还是个青瓷碗。
我立马给挖了出来,拿在手里冰凉冰凉的,感觉怪怪的,就是这周围没看见有坟包,老烟杆可是强调了,必须得坟头的饭碗才行。
小甜说,这里一片荒地,没人住,没准这里就是个坟,只是时间长了坟包被雨水给冲刷没了呢。
她说的有道理,既然有坟,就应该有坟头那三块石头,周围找了一圈,没找到,我倒是被啥东西给绊了一个踉跄。
我回过头来看,那东西也是就露出一个角,是青石的。
我们这儿山上不产青石,仔细一看那是一个石碑的角,估计上边会有字,但是埋在土里边,也看不见,这种地方荒坟多,我估摸着这是个墓碑吧。
要这么说,可不就证明了,我手里的碗就是坟头碗吗?
我拿着坟头碗,冲着那墓碑作了作揖,学着平日里爷爷奶奶烧香上坟时候说话那语气,说里边的老祖宗啊,小辈不懂事,没打扰到您吧,这碗要是您的,我借用一下,就用一晚上,明儿个过来还您,您可千万不要怪罪,回头给您烧纸钱……小甜说:“你嘟囔的什么呀,怪吓人的,天快黑了,咱赶紧走吧!”
这地方有很多荒坟,我那话说完也觉得背后冷飕飕的,连忙拉着小甜的手,往家赶。
可是,才走了几步,小甜就停了下来,我也感觉怪怪的。
“张阳,我咋感觉有啥东西跟着咱们呢?”
她怯生生地问。
我也有这种感觉,可是不能说出来啊,就跟她说道:“别瞎想了,天还没黑呢,能有啥,你步子放低点儿,脚下别踩空了……”一路的跑,前边是个山茱萸林子,里边也有大核桃树,林子里有条小路,拐几个弯,穿过去就到村里头了。
正准备往林子里跑的时候,我被吓得是一个激灵,小甜也差点儿叫出来。
林子小路口那棵歪脖子核桃树上挂着一个人,那人身上穿的花花绿绿的,一看就不是活人穿的那种衣服。
我低声跟小甜说:“小甜,别往那儿看,就当没看见。”
小甜点头,我知道这又要出古怪,但这时候不能乱了心智,想着穿过林子,到了村里头人气旺的地方就会没事,所以,就拉着小甜远远地绕过那棵歪脖子核桃树,没命的跑。
跑得越快,那东西就好像跟的越紧,后背上冷汗都下来了,湿哒哒的。
在这儿耽误的时间有点儿长了,天色也开始擦黑,林子里头也不知咋的,变得雾蒙蒙的,都快看不到路了。
正跑着,刚拐过去弯,正路上就站着个人,就是刚才挂在树上的那个人,他一身花花绿绿的寿衣,那一张白的跟纸一样的脸正冲我们狞笑,怕是被这东西给缠上了。
想着绕过去,可咋绕都绕不过去。
那穿寿衣的人缓缓地往这边飘了过来,脚不沾地,肯定不是活人了。
小甜竟一下子挡在了我的前边,她说:“张阳,我引开他,你想办法先跑出去!”
小甜的举动都让我愣住了,真不知道她一个女孩子哪来这么大的勇气,我正要把她拉回来,林子里突然多了几团鬼火,青色的鬼火四处游荡,看起来更吓人了。
我心说糟了,这下恐怕是真跑不掉了,都怪我,真不该带着小甜一块过来,把她也给连累了。
突然,一团青色的鬼火竟飘到了穿寿衣那人的身上,他一下子就着火了,一丈高的青色火焰烧起来,不到半分钟就烧了个干净。
看到这,我松了一口气,拉着小甜就跑,从刚才穿寿衣那人所在地方经过的时候发现,那是一堆纸灰,难道是纸扎人?
也没时间想那么多了,老烟杆还等着我的坟头碗呢,不管咋说,也不能耽误大事。
我俩没命的跑,可就快要出林子进村的时候,又看见前边的树底下站着个人。
那是个女人,穿着一身大红色的衣服,像喜服,也像寿衣,她背对着我们,乌黑的长发都长到了腰部以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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