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似乎对上次银行密码的事儿没了记忆,也没问我身体恢复得怎么样,开口就道:“这个周末是小虎的生日,你记得回家啊。”
每年小虎的生日,我都会给他包个两千的红包,大概是妈妈怕因为上次医院闹得不愉快,怕我借此机会不回家也不给小虎红包吧。
我皱眉,没好气地道:“不回!
小孩子过个什么生日!
上次爸不是让我别回家了吗?”
妈妈缓缓了语气:“你这孩子,跟你爸置个什么气?
你正好借这个机会回家向他认个错儿,这事儿不就过去了吗!”
我认错?
我错哪了?
呸!
多年来爸妈这一手的PUA演得可真好,我这个做女儿的在他们面前就永远得求着他们,哄着他们,顺着他们。
而我哥呢,啃老第一名。
除了得个三四千的工作混混日子之外,其余时间就是和一群狐朋狗友打牌喝酒。
爸妈还得宠着他,供着他,护着他。
儿子是他们家的,女儿是人家的,哪怕我这个女儿没有结婚,没有婆家,在他们的眼里也不算自家人,只能算是个供血包。
凭什么?!
我冷笑:“您不是老说孝顺孝顺,以顺为孝吗?
这次我就顺着爸的意思得了。”
说完不等她回答,我就挂了电话。
那个家,我想想就可怕。
上一世,我最后一次回家挨的打,现在似乎还在疼!
身上的痛不算什么,最疼的是我的心!
我就是赚再多的钱给他们,也得不到他们的尊重,更得不到他们的爱!
在亲情面前,我就是一个乞丐,拿着钱求他们施舍笑脸和认可的乞丐。
我永远忘不了,我哭着问他们,为什么不经过我的同意就取走我的钱,这个钱我本来就是准备给他们买房的。
爸爸却左右开弓几个耳光扇过来,嘴里骂着:“你的钱就是老子的钱,老子取了怎么了?
你个赔钱货还闹上了?!”
我被打得头晕目眩,跌倒在地,嘴角的血淌在了地上,鲜红的,一滴一滴,触目惊心。
妈妈冷脸嘲讽:“你真是自己找打!”
我吐了口血,摇摇晃晃站起来,对着他们大吼:“是的,我是贱,这些年我的钱都喂了狗了!”
哥嫂上前来把我往门外推搡:“瞧你把爸妈气成啥样了,快滚!”
小虎在他们身后对我扮着鬼脸:“坏姑姑、坏姑姑!”
临到门口,爸爸还冲上来踹了我一脚,把我直接踹到了门外,随后门“呯”地关上了。
屋里传来爸爸的暴怒声:“滚!
去死吧!”
如他们所愿,那天晚上,我真的死了......想到这里,我的泪水又一次奔涌而出,在公司的茶水间,忍不住啜泣起来。
4忽然一个带有有磁性的男声在我耳边响起:“小柳,遇上什么事了吗?”
一张纸巾递到我面前,我抬头,是我们总公司最近派过来为新项目做策划的设计师高柏。
他年纪大概比我小两三岁,高大儒雅,是我们公司很多女同事心中的钻石王老五。
我接过他的纸巾慌乱地擦拭着眼角的泪水,窘迫地低头轻声道:“高工,我没事。”
他没说话,我忍不住抬头,正好遇上他的目光:“中午可以请你共进午餐吗?”
我的心砰然一动......上一世,高柏也对我表示过好感,但我都没有给予他任何回应。
因为我自认为都已经三十八岁了,哪还有什么好男人在等着自己,对找个爱人结婚完全没有信心。
我一怕别人嫌我年纪大,二怕别人不是真心对我,三怕父母又因为彩礼等各方面的原因阻挠,干脆就死了那份心思。
可是现在,我的想法完全不同了。
我才三十八岁,如果活到八十岁的活,人生都还没过半,我为什么不去追求自己的幸福呢?
而且我再也不需要顾及爸妈哥嫂的意见,只按照自己的标准找个共度余生的人就行了。
我对着他羞涩地笑了。
共进午餐之后,我们的关系有了明显的进步。
一连几天,他都等着我一起下班,然后两人去逛夜市、吃宵夜。
这天晚上,我们还一起逛了商场。
我买了条丝巾,五百多块,他要抢着付钱,我却坚持自己付了钱。
我在没有和他正式确立关系以前,不想用他的钱,这是我想维护的尊严。
我拎着小小的包装带,和他一起刚走出商场,迎面就撞见了正在商场外哭闹的小虎和一脸不耐烦的嫂子。
小虎躺在地上打滚:“我要遥控飞机,你答应我生日给我买的。
呜呜呜...”哦,我记起来了,今天是小虎生日。
嫂子一巴掌拍在他屁股上:“买什么买,一千多块钱呢,去,就买那个五十多块的模型就行了。”
小虎正欲张嘴大哭,忽然一眼见到了我:“姑姑,姑姑。”
他跑过来抱住我的腿,眼睛盯着我手中的包装袋:“这个一定是给我买的生日礼物吧?
姑姑真好,我就知道你一定会给我买礼物的。”
我皱着眉推开他:“姑姑没钱买礼物,让你妈妈买。”
嫂子见状冷着脸上前一把拉过小虎,顺手就给了他一巴掌:“贱皮子,不要脸,就只知道要东西。”
小虎嘴一扁,嚎啕大哭:“姑姑坏,姑姑坏,妈妈也坏,你们都说姑姑的钱以后都是我的,现在连礼物都不肯给我买,骗人,骗人,呜呜呜.....”我冷笑地看了眼嫂子,对小虎道:“小虎,别听他们胡说,你爸妈的钱以后都是你的,姑姑的钱以后是姑姑自己的孩子的。”
小虎抹了把眼泪,突然对着我大喊道:“他们说你是嫁不出的老女人,根本不会有孩子,以后你的钱都是我的。”
这么一哭一闹,好几个行人都驻足看向我们,一副等着吃瓜的表情。
嫂子尴尬地看了看围观群众,生怕小虎再说出什么来,扯着他就上了一辆出租车,小虎的哭声随着出租车的启动,急速远去。
我一转头,高柏用一种探询的目光看着我。
我坦然地迎着他的目光:“对不起,让你见笑了,刚才那是个我嫂子和侄子,你大概应该猜到了我家的情况了吧?
我爸妈就是恨不得我赚的每一分钱全都奉献给他们,给哥嫂,给侄子。”
高柏静静地听着,我继续道:“可是我有我的人生,我不可能被他们用亲情捆绑,也不可能按他们的意思过一辈子。
我想要个爱人,和我组成一个温暖的小家。
我已经决定脱离这个原生家庭,过好我自己的人生。”
灯光下,我的眼神坚定,高柏半晌没有说话。
我低下头,轻声道:”我想,以你的条件,还可以有更好的选择,我理解你。
“说完我撇下他,默默地朝前走去。
身后,没有脚步跟上。
这一切虽然在我预料之中,但我的心中仍然难免浮上一股无法言状的失落。
默默走了几分钟,突然眼前出现一束红得耀眼的玫瑰。
高柏把玫瑰塞到我怀里:“ 对不起,刚才我到路边买花去了。”
我抱着玫瑰不知所措地看着他,他沉声道:“做我女朋友,好吗?”
幸福来得太突然,我红了脸......5做了高柏的女朋友后,每一天的空气似乎都变得甜了,甜得我工作的时候都时不时地小声哼着歌儿。
可是这种甜蜜很容易就被打破了。
哥哥给我打来了电话:“你还真不回家了啊?!”
我怼他:“这不正如你们所愿吗?”
他一副居高临下的口气:“给你个机会吧,这次我们已经看好一套房了,你拿三十万出来给我们凑个首付,爸那边我负责做工作,让他原谅你,你以后还是咱家的女儿。”
切!
说得谁稀罕做这个家的女儿似的!
我脑子进的水,已经在上一世倒干净了,我再也不会那么傻了。
我没好气地道:“不好意思,这个机会你留给你自己吧,我不要,以后我也不会回那个家。”
哥哥显然已经气急败坏:“好啊,现在口气这么硬了,是有男人了吧?
你那么大年纪了,以为别人看上你啥了,还不是看上你的钱?
到时候被人骗了,可别来找我们哭!”
我都被他气笑了:“别人是不是看上我的钱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们一直想着我的钱!
以后啊,你们就别做梦了,我宁愿捐出去,也不会给你们一分钱!”
哥哥咬牙切齿:“好,很好,我一会儿就告诉爸,看他怎么收拾你。”
收拾我?
难不成还能来公司打我?
可惜,还真让我给我猜对了,第二天,我爸妈就冲进了我的办公室。
之前有两次,妈妈来公司找过我,保安认得他,就放了他们上楼。
好家伙,他们直接冲进了我的办公室。
我正在核对账目,门口突然一声怒吼响起:“你个贱货,还真不把老子当回事了!”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只见爸爸火气冲天地指着我大骂:“我看不修理你一下,你都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说着他就朝我扑过来,妈妈故意拉着他,对着我喊:“芳儿,快向你爸认个错儿,瞧你爸这个爆脾气。”
同事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都围到了我办公室门口。
我真没想到他们这么不顾脸面地到公司来闹,又惊又怒又尴尬:“爸,妈,你们这是干什么呢?”
爸爸浑身发抖地指着我:“你这个不孝的东西,还不把东西赶紧给我。”
看把他急得,上公司来要钱了。
我一股怒火冲上头顶,也顾不上家丑外扬了:“不就是钱吗?
我的钱凭什么要给你们?”
“什么?!”
妈妈适时地松开了爸爸,他扬着手咆哮着向我冲过来。
我躲闪不及,眼看一个巴掌就要落到我脸上,突然一只手狠狠钳住了他。
是高柏!
他冷声道:“大伯,有话好说。
这是上班的地方,不是你们家。”
爸爸有力挣扎了一下,没挣脱:“你是谁,要你管!”
忽又转念一想,对着我吼道:“他是不是你找的男人?
好啊,现在就知道找男人来打你老爸了!
不要脸的东西!”
高柏手一松,把我爸推得后退两步:“这位大伯,你嘴巴放干净点,我是柳芳芳的男朋友。”
“什么狗屁....”爸爸话还没说完,两个保安已经闻声赶到,把他们一起架了出去,爸爸的咒骂声在走廊里回响,直到进了电梯....6经此一闹,让我彻底觉悟,要和这群吸血鬼脱离关系,只有离开这里,离开他们的视线。
正好高柏下派公司的时间已经到了,他准备回总公司。
他想带我离开这里,一起去京市,正合我意。
我火速在网上投简历找工作。
我有多年的财务工作经历,又有注册会计师证,很快就与一家外贸公司达成了意向,只等我到时候面试了。
高柏先去了京市,整理我们的爱巢。
这边我办理了辞职手续,收拾一些行李,把该寄的东西先寄过去,再料理一些琐事。
爸妈和哥嫂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我既然离开这里的消息,又对我进行电话轮番轰炸。
内容如出一辙,无非就是不要相信那个男人,他肯定是骗子,就是想骗你的钱,你要是跟他走了,哭的日子在后面。
这些话对我已经不起作用了,我再也不会接受他们的PUA。
虽然我这次去京市是奔着跟高柏结婚的,但是我并没有把全部的希望都放在他身上。
我有工作技能,我可以养活自己,我不用依附任何人,同时我也能为自己的决定兜底。
我就是自己的退路。
既然我做出了选择,那么我就得接受由此而产生的一切后果。
包括高柏万一变了心。
那又怎么样,三十多年我都一个人过来了,我还会在乎余生一个人度过吗?
原生家庭不是我的全部,高柏同样也不是。
我拔出了手机卡,扔向窗外,今生再也不想和他们联系。
7半个月后,我来到了京市,并顺利在那家外贸公司任财务主管,底薪两万,加提成之后待遇比我之前的要高得多。
高柏在京市有套大平层,他刻意整理装饰了一翻,接我住了进去。
刚安顿好没几天,小美就给我发来了信息:“芳芳,你爸妈好恐怖哦。”
接着扔给我一个视频。
好家伙,爸妈两个在公司门口又哭又闹,说我失踪,怀疑是公司把我拐卖了!
天哪,他们这脑补剧情也太大胆了!
明明我都告诉他们从此再也不会和他们联系了,他们竟然把锅甩到了公司头上,还安上了“拐卖”这么大个罪名。
不过,从上一世我溺水而亡后他们到公司大闹这种举动来看,他们现在这种作为是完全符合他们的行事逻辑的。
无非就是想借机找公司敲几个钱而已。
但这一次他们失败了,因为我按程序办理了辞职手续,我的去向完全与公司没有任何关系。
公司拿出了我的辞职信以及相关手续,他们不管,耍赖放泼地在公司门口不肯罢休。
小美告诉我,公司果断报了警。
警察来了,他们可没什么好果子吃,被带去派出所教育了一番才被放出来。
小美咋舌:“芳芳姐,我现在可算是彻底理解你为什么要和他们决裂,他们真是太可怕了。”
我叹气,这个世上,谁不希望父慈子(女)孝呢?
只可惜有的人不配为人父母,作儿女的自然也就寒了心。
一年后,我和高柏举行了盛大的婚礼。
我没有告诉那几个吸血鬼,因为他们张口就是几十万的彩礼,这规矩那规矩的,我可不想这桩婚姻再被他们扰黄。
高柏的父母都是京市的高知份子,他们对我很满意,高柏也告诉了他们关于我与原生家庭决裂的事情,他们表示尊重我的选择。
婆婆说没有给我彩礼,但是一定要表表诚意,不仅在婚房上加了我的名字,还送给我一整套某大福的金饰及一枚钻戒。
高柏对我也很大方,他给我从法国订了套20多万的奢华婚纱,把多年的积蓄两百万以及工资卡全部交到我手上,由我打理。
天哪,真的没想到,原来我的人生可以这么幸福。
又过了两年,我生了一对龙凤胎,软软糥糯的两个小宝贝把公公婆婆迷得整天找不着北。
我把公婆接来一起住,还请了个保姆料理家务。
公婆每天抱着宝贝孙子(女),脸儿乐得绽成了一朵菊花。
正当我沉浸在幸福的小日子里时,妈妈不知道从哪里找到了我的手机号码,终于联系上了我。
8她怕我不接,用一个陌生号码打了进来。
刚一接通,就听到了妈妈的哭声:“芳儿,你可舒服啊,一走了之,扔下这么一个大烂摊子给我们,我们怎么这么命苦啊,呜呜呜....”真是笑死,我扔下什么烂摊子了?
、从妈妈断断续续的哭诉中,我终于知道了事情的大概。
自从我离开老家后,他们疯了一样去公司闹,没有得到什么甜头,家里的收入因为没有了我的奉献自然就是锐减。
小虎的特长班没钱上了,嫂子的化妆品不断降级,哥哥想多赚钱又没本事,听别人说股市牛市要来了,小投了两万块钱进去挣了四千多,顿时红了眼,不管不顾地把家里的扇子抵押加杠杆后全部冲进了股市。
结果可想而之,一个赌徒进入股市的结局就是亏,而且是亏得很惨。
短短两个月时间,哥哥不仅把房款全部亏完,还欠了三十多万的外债。
全家人只得租了个小房子住,还得时不时地应付债主上门讨债。
爸妈不得不把手里的十多万块养老钱拿出来给他还了部分债,剩余的部分,爸妈只得出去找活干。
爸爸都六十多的人了,跟人到工地上做小工,一天挣两百多,妈妈去做家政保洁,一个月累死累活挣四千多。
这样的日子才过了半年,嫂子就受不了了,坚决提出了离婚,带着小虎走了。
哥哥从小就被爸妈呵护着长大,啥事儿都是由爸妈解决。
现在人到中年,经历了欠债、妻离子散,他也不知道如何应对,成天只会酗酒,借以消愁。
上天似乎觉得惩罚他们还不够,爸爸有一天在工地上干活回来,天色晚了,没注意摔了一跤,当场晕了过去,直到三四个小时后才被人发现。
送到医院抢救过来之后,他从此瘫痪了。
从此妈妈没法出去做保洁了,只得在家照顾他。
爸爸瘫痪之后,脾气比以前更暴躁了,成天骂骂咧咧地吼个不停,哥哥见此,越发不着家,成天在外喝得醉醺醺地半夜回家。
妈妈哭着道:“芳儿啊,你不来救一下妈,妈迟早得被他们磨死。
芳儿,回来吧,呜呜呜”我听着她的哭诉,心里却泛不起多少怜悯。
上一世,他们对我太狠了,如果我死的时候,他们哪怕是难过几天,哪怕是真心地掉过几滴眼泪,以我现在的能力,解决他们出困境是不成问题的。
但是,我不愿,不愿就此原谅他们,更不会再对所谓的亲情抱以任何的希望。
我没说话,默默地挂断了电话。
也许,在外人看来,我太狠心,那毕竟是生养我的亲生父母。
但是,自从死过一回后,我的心就无比地坚硬,决不会为他们的眼泪而心软!
9回家后,我告诉了高柏这个事情,他沉思了片刻,搂住我的肩:“我们还是回老家一趟吧。”
我默然不语。
半晌,我摇摇头:“不,我再也不想见到他们。”
说完我便不再说话,高柏轻轻握了握我的手,点点头。
过了几天,高柏告诉我,他要去出差几天。
我知道,他一定是去我家了。
果然,三天后,高柏风尘仆仆地回来了。
公婆陪着两个宝贝在睡午觉,我在沙发上削着苹果。
高柏进门就半躺到我身边的沙发上,似乎完成了一件大事般舒口气:“我把他送去养老院了。”
我削着苹果的手稍稍停了片刻,他继续说:“我找到他们的时候,他正在床上摔东西,家里又破又小,你哥根本见不着人,你妈眼神空洞,脸无血色,还得挨他的骂。”
我没说话,默默地把削好的苹果递给高柏。
他接过苹果咬了一口:“我跟你妈说了,我负责把你爸送去养老院,费用我出,我们已经做得仁至义尽,让她以后再也不要来找你了。”
“你爸听说要送他去养老院,暴跳如雷,不肯去,倒是你哥回来了,大声吼了他几嗓子,他才老实了。”
末了,他看着我的眼睛:“你妈哭了,说后悔当初那样对你。”
闻言,我的泪水又一次控制不住地流了下来,我忍不住伏在他怀里抽泣了起来。
高柏温柔地拍拍我的背:“好了,一切都过去了,以后不要再去想了。”
10两年后,我回老家出差,偶然见到了妈妈。
那是个夕阳西下的傍晚,我吃完晚饭,在宾馆附近散步消消食。
不经意间往马路对面瞟了一眼,视线瞬间定格了。
对面路边的一个小馆子外,一个男人拿着瓶酒坐在门口的阶梯上边喝边骂骂咧咧。
一个头发全白、佝偻着身子的老婆婆走向他,大概是要拉他回家的意思。
那个男人骂得更凶了,还一瓶子砸向了她,她躲避不及,脚背被碎瓶子砸到,她吃痛地跳起来,用手捂住了脚,“哎哟哎哟”地叫唤。
那,不正是妈妈和哥哥吗?
我的喉间似乎被什么卡住了般,窒息的感觉笼罩了我。
小馆子的服务员都忙着,没人前来理会他们。
路边的行人也匆匆而过,似乎都已经习惯了这一幕。
哥哥还不解气,上前又踹了她一脚,她被踹倒在地。
她痛得大叫,突然一扭头,看到了马路对面的我,愣征半刻,对着我大喊:“芳儿,芳儿,啊.....”哥哥骂道:“喊个屁,那个赔钱货不知道在哪快活呢,你还喊她!”
妈妈,这就是你之前先娇万宠的宝贝儿子!
我不想再看,拿起手机报了警,之后转身就走。
这是我能为她做的唯一一件事了。
身后她凄厉的喊声越来越远:“芳儿,芳儿,你就这么狠心吗?
芳儿......”一切因果,天都注定。
我不会再回头.......